第五章:修牆
蜜糖鎮的養豬狀元趙豬倌,素來在飼養員中頗具威望,此刻卻站在小河邊,遙望對岸的豬席大樓,心中滿是驚訝與困惑。陽台上站著幾個模糊的人影,顯然不是石頭先生與他的保安。新的莊園主已入主大樓,可那群造反的蠢豬又去了哪裡?守衛小橋的兇悍戰狼也不見蹤影,取而代之的是一隊全副武裝的衛兵,他們又是何方神聖?
趙豬倌垂頭喪氣地回家,忽見自家賓士貓興沖沖跑來,咪咪叫著,將豬席大樓的驚人真相一股腦兒傾訴出來。奈何趙豬倌聽不懂貓語,只覺一陣莫名其妙。賓士貓甩甩尾巴,鄙夷道:「你們人類真可憐!我們動物能聽懂你們的語言,洞悉你們的思想與情感,可你們連我們的隻言片語都聽不明白!」
趙豬倌被罵得一頭霧水,傻乎乎地摸摸後腦勺。賓士貓跑去請來翻譯家鸚鵡。鸚鵡嘰嘰喳喳,將豬席大樓的恐怖事件和盤托出:豬族佔領農莊,取代石頭先生,更匪夷所思的是,牠們披上人皮,用後腿站立,宛如人類!趙豬倌聞言,震驚得下巴險些掉地,自己養的豬,竟成了統治者?
他迫不及待將這消息傳遍左鄰右舍,卻無人相信。鎮民們嗤笑道:「畜生怎能站起來?蠢豬統治農莊?笑話!定是石頭先生把農莊轉讓給新主人了!」趙豬倌聽得半信半疑,連自己也開始懷疑賓士貓的話是否誇大其詞。
某日,信鴿捎來蟾蜍豬的邀請信,請趙豬倌赴豬席大樓一會。趙豬倌興致勃勃前往,心想能見新主人一面也好弄清真相。誰料剛踏入院牆大門,便被衛兵攔下要他卑躬屈膝。趙豬倌向來進出農莊頗有尊嚴,認為卑躬屈膝有點像奴才,便昂首拒不配合。衛兵二話不說,甩手就是兩耳光,打得他眼冒金星。
趙豬倌捂著臉,強忍怒氣道:「我是新主子邀請的貴賓!」
衛兵冷笑,又是幾耳光,將他僅存的尊嚴打得粉碎,喝道:「凡進豬席大樓者,必須爬著進!」
趙豬倌楞在原地,進退兩難。就在這時,蜜糖鎮政府官員胡令到來。他一進院門,便唯唯諾諾,躬身跪地,隨即趴下,像奴才般爬進大樓,卑微得連奴才都不如。趙豬倌心頭一震:連胡令這等人物都爬了,蜜糖鎮的人不爬也得跪,這怕是不可逆的大勢!自古以來,卑躬屈膝乃人之常情,可像動物般匍匐,卻是徹底喪失尊嚴。賓士貓的話,看來不假。新主人,真可能是站起來的豬!
他又一想:自己堂堂養豬狀元,昔日豬群趴地向他討食,如今卻反過來騎到他頭上,這世道怎就顛倒至此?正猶豫間,看見胡令已爬著出來。這位平日道貌岸然的學者,竟能如此卑微,趙豬倌自忖不過一介豬倌,又有何臉面不可爬?在衛兵的威逼下,他先是跪下,內心一番激烈掙紮,終於趴下,四肢著地,尊嚴蕩然無存。他不僅爬著前進,還在地上繞了三圈,衛兵滿意地點頭,放他朝大樓爬去。
蟾蜍豬站在室內窗邊,俯瞰這一幕,哈哈大笑:「四條腿的站起來了,二條腿的趴下來了!與人鬥,其樂無窮!」見趙豬倌爬進大廳,牠假惺惺上前攙扶,眼中卻閃著嘲弄。
趙豬倌抬起頭,凝視眼前的新主人。這身影分明是人形,卻無豬八戒那般豬的特徵。他缺乏動物的靈敏感知,只能憑肉眼觀察,隱約覺得這正是自己養大的那頭豬,可又不敢確信。心頭疑惑翻湧:是豬?是人?還是某種怪誕的混合?
蟾蜍豬笑容可掬,語氣溫和:「趙豬倌,因你是養豬的能手,我們豬家天下第一個要解放的便是你!」
「解放?」趙豬倌有些不解其意。環顧大廳,牆上紅油漆塗抹的痕跡猶在,皮鞭與獵槍赫然陳列,宛如勝利者的戰利品。西瓜豬、苦瓜豬和地瓜豬等豬都在大廳,雖然身披將軍皮,但尾巴露了出來,一個巫師模樣的人正在施法將尾巴藏了起來。這些豬得意地昂首踱步,戰狼衛兵都是威武的人的模樣,持槍而立,氣氛肅殺而詭異。
蟾蜍豬解釋說:「蜜糖鎮的人深受苦難,動物主義可以解放所有人類和動物,我們不僅解放了蜜糖農莊,並解放了蜜糖鎮的所有人,今天我們就在測試每一人,能夠跪下的就是我們豬族的自家人。」
趙豬倌激動地脫口而出:「豬族?果然是你!我養的那頭豬!如今你成了我的主人。哈哈哈」
蟾蜍豬高興地說:「念你養豬有功,從今往後,你無需再操勞養豬。我將賜你更偉大的任務,如何?」
這番話如一股暖流,沖淡了趙豬倌的屈辱,說:「當然,我自當接受更偉大的任務!」
蟾蜍豬眼中閃過一絲狡黠,拍拍趙豬倌的肩,示意他起身,卻未明言「偉大任務」為何。
蟾蜍豬端坐豬席大樓內,目光掃過趙豬倌,語氣不容置疑:「蜜糖鎮與動物農莊地大物博,為防石頭先生的突襲,必須築起高牆固守!所以,我提拔你當官,成為修牆的工頭,怎麼樣?」
趙豬倌楞了半天,脫口而出:「這工頭可能不是我能夠幹得了的,我雖然能夠領導一群豬,卻難以領導一幫人啊!」
蟾蜍豬冷笑,眼中閃過一絲狡黠:「回去吧,我自有法子讓那些修牆的人統統跪下,乖乖修牆,這樣你就不會管不了他們!」
趙豬倌剛爬出大樓,忽見一個強硬不下跪的人被抓走,還有人被當場槍殺。另一位願意下跪的人匍匐而入,卑微得像條蟲。他心頭一震:這天,徹底變了!一部動物主義的歪理,不僅奴役了蜜糖農莊的動物,還將魔爪伸向蜜糖鎮的人。匍匐下跪,在此已成常態,屈辱感早已被麻木吞噬。
蜜糖鎮過半居民不認同動物主義,更反對修牆,蟾蜍豬勃然大怒,下令戰狼血腥清洗蜜糖鎮,在政府官員胡令的裏應外合下,蜜糖鎮的反對者被殺戮或紛紛逃離,剩下的人都以恐懼面對,為求得生存,乖乖地響應修牆。
但是當中仍然有許多人,安於自家溫暖和現狀,沒有把思想歸順到動物主義上來。於是,蟾蜍豬推行了「集體飯」制度,宣稱這是動物主義的重要措施。隨即,一場強制行動席捲小鎮。衛兵湧入,收繳每戶的鍋碗瓢盆,沒收家畜與自留地,嚴禁私自開夥。反對者被扣上「墮落派」帽子,押往修牆工地強制勞動,逼迫他們食集體飯,修高牆。
在這神秘而扭曲的動物世界,豬狗們以狂熱的姿態宣揚動物主義,將一切文化、信仰悉數轉向這一邪說。牠們宣稱信仰神明即背叛動物主義,強迫所有人棄神從獸。人們被勒令投入無數時日學習動物主義新思想,修牆時,有大喇叭宣傳新思想,吃集體飯時,也有人大聲讀文件,睡覺前還有政治學習會,日積月累人們漸漸明白了動物主義是唯一的生存法制和指引,否定人類為神造,轉而相信物種進化。
動物主義新思想宣稱:人類本是動物,祖先乃四條腿的猴子,經漫長進化才用二條腿站起來,至今沒有找到神創造人的證據,所以,人類非萬物之靈,僅是由四條腿動物進化為二條腿動物。而今,憑藉「先進科技」,某些動物無需漫長進化,瞬間就可以站起來,遠超人類的進化,註定主宰世界!牠們將打造「動物命運共同體」,一個天天是星期天、蜜糖茅台滿桌、土豆燒牛肉隨手可得、方糖亞麻子餅長在樹籬的樂園。人們可盡情吃喝玩樂,甚至「共享妻子」,肆意發洩獸欲,這就是動物主義的人間樂園。但這樂園需高牆護衛,方能免受外敵掠奪。
於是,人們認同自己是二條腿的進化動物,相信高牆能守護這虛幻的美好未來。為這「動物命運共同體」,他們甘願犧牲一切,貢獻一切。動物主義新思想如毒藥滲入人心,人們唱起動物之歌,喊起動物口號,沈迷動物思想,滿腦子低級慾望。修牆工程在這病態狂熱中順利完工,人與動物被高牆圈為「大家庭」,齊步邁向所謂的新時代。蜜糖動物農莊,儼然成為世上最大農莊之一。
然而,高牆築成,農地卻荒蕪,養殖業崩潰。田野雜草叢生,家中無糧無菜,私自宰殺動物或開夥皆被嚴禁。集體飯的份量日漸縮水,餓死事件頻發,人們嗅到了滅頂之災的氣息。
就在這時,蟾蜍豬突然取消集體飯,逼人們回家自謀生路。可家裡皆無炊具、無自留地、無家畜,饑餓仍然如影隨形。
正好春天來臨,除草種地成了當務之急,幾個月後稻穀終於抽穗,人們燃起一絲希望。誰料,這希望很快破滅。
某日,蟾蜍豬視察田地,見麻雀啄食稻穗,勃然大怒,指著麻雀咆哮:「同志們!敵人正在偷我們的糧食!全民皆兵,打死麻雀還能吃肉,這是政治任務!」
男女老少聞風而動,製作彈弓彈槍等工具,掀起滅雀狂潮。不到一週,麻雀絕跡,連其他鳥類也幾近滅絕。田間昆蟲沒有了天敵,瘋狂繁殖,蟲害隨即爆發。饑民在蟾蜍豬的指令下抓蟲、食昆蟲,卻又因昆蟲銳減,病菌肆虐,農作物大片枯死。人們猛噴農藥,勉強收穫的糧食少得可憐,還帶著刺鼻的農藥味。
蟾蜍豬卻厚顏宣傳:「在我的親自部署和指揮下,今年糧食增產三萬斤,人民吃飽喝足過上了小康生活!這是動物主義的偉大勝利,是豬族的英明政策!是偉大光榮的蟾蜍豬的無上勝利!」
人們雖食不果腹、衣不蔽體,卻不敢不歡呼。政治犯錯比饑餓更恐怖,勒緊褲腰帶也要擁護蟾蜍豬與動物主義。
然而,總有清醒者無法認同自己是動物,無法泯滅人類的道德。他們時而被動物之心驅使,時而嚮往人類境界,漸漸發現高牆乃作繭自縛。膽大者試圖翻牆逃離,皆被戰狼撕碎;有言論和思想者被揪出批鬥,淪為全民之敵。高牆內,饑餓肆虐,草根樹皮充飢,稀粥吊命的日子延續三季,三分之一人口餓死。就在滅絕邊緣之際,外界終於發現高牆內的貧窮現狀,紛紛伸手援救,援糧湧入,人們卻不知道真相,沒有感謝外界,卻紛紛感謝動物主義的偉大和正確,病態地跪拜蟾蜍豬,淚流滿面,朗讀動物主義新思想,歌頌和憧憬動物命運共同體的未來。
某日,草坪廣場召集青年與動物接受蟾蜍豬接見。衛兵密布,戒備森嚴,高音喇叭播放《動物農莊之歌》與動物主義教條。眾人翹首以待,終見蟾蜍豬現身陽台,身披人皮,氣派非凡。學生與動物狂熱歡呼,掌聲如雷。
蟾蜍豬掏出小本本,抑揚頓挫地念道:「同志們!世界不只屬於人類,更屬於動物,最終將由動物主宰!過去,我們的農莊僅憑動物主義,便趕走莊園主,砸碎枷鎖,贏得解放!」
台下歡聲雷動。蟾蜍豬揮手致意,卻不慎將小本本掉入台下的水池。演講稿沒了,牠一時語塞,腦中一片空白。情急之下,牠想起兒子西瓜豬,脫口道:「同志們我的兒,西瓜豬最近在學堂被馬尾巴掃了一鞭子。他當場質問老師:該教我們拍馬屁,研究馬尾巴功能幹啥?」
台下爆發哄笑。蟾蜍豬尷尬清嗓子,強行挽回:「我們絕不允許敵對勢力在牆內猖獗!學習拍馬屁比研究馬尾巴功能更實用,對不對?」
台下齊喊:「對!」
「知識越多越反動,對不對?」
「對!」
蟾蜍豬愈講愈激昂:「我們必須佔領思想制高點,對進化的人類進行文化大清洗!清除他們的文明!把研究馬尾巴的老師拉下台!否則,麻雀尾羽毛都可能變成令箭,射殺我們!只有鬥爭,化人類社會為動物社會,我們才能安心睡覺,像豬一般打呼嚕,像豬一樣嚼食物,咂巴咂巴響,然後滾一身泥,長一身革命蟲!這才是牆內合格的動物主義畜生!鬥爭,是我們蜜糖農莊的新理念!」
演說在狂熱掌聲中落幕。青年們似被註入野性,返回小鎮後打砸搶燒,揪出文化人與信神者公開批鬥。戰狼駐紮小鎮,苦瓜豬親自指揮,批鬥會幾乎每日上演,連鼓吹拍馬屁的學者也難逃一劫。
某日,戰狼拖出牧羊女王倩如等十餘名不下跪者,推上批鬥台,用皮鞭抽打,逼其屈服。倩如的導盲犬見主人受辱,掙脫繩索沖上台營救,卻被戰狼團團圍住,綁得結實。
大灰狼冷笑道:「身為寵物狗,該維護豬族統治,竟敢唱反調?」
導盲犬昂首道:「救主人是狗族義不容辭的責任!」
大灰狼獰笑:「若用你的命換倩如的命,還救不救?」
導盲犬堅定道:「倩如的盲父不能沒有她!我對主人忠心耿耿,赴湯蹈火在所不辭!」
大灰狼目露兇光:「好!我的戰狼餓了,想當眾挖你的心,活吃下去!我就放倩如回家,你可願意?」
導盲犬沈默,性命攸關,內心掙紮。終於,牠低聲道:「開槍殺我吧,別活挖我的心!」
大灰狼狂笑:「不!我的戰狼愛這遊戲,夠刺激!」話音未落,數頭戰狼撲上,當著倩如的面,以野狼撕羊的手法,硬生生挖出導盲犬的心臟,大灰狼血淋淋吞下。倩如抱著導盲犬的屍體,淒厲哭號,聲震全場。
台下人群噤若寒蟬,動物們瑟瑟發抖。高牆內,血腥與恐懼交織,動物主義的狂熱如烈焰,焚燒著僅存的人性。蟾蜍豬站在陽台,凝視這一切,嘴角揚起一抹冷笑。牠舉杯獨酌,酒中倒影似人、似豬、似魔鬼,隱隱透著動物主義的幽魂。
台下眾人目睹戰狼當眾挖心的慘狀,驚恐萬分,仿彿墜入狼群。衛兵緩緩逼近,獠牙閃爍,貴大叔與孫大媽嚇得魂不附體,當場跪倒,匍匐在地。衛兵冷笑,命他們在台上爬行三圈,學狗吠叫。貴大叔與孫大媽模仿得惟妙惟肖,唯獨少了條尾巴可搖,引來衛兵一陣嘲笑,隨即被當眾釋放。
倩如踉蹌起身,欲帶導盲犬屍體回家埋葬,卻被戰狼一把奪下,扔給一群饞涎欲滴的衛兵。牠們撕咬吞噬,血肉模糊。
廣場上,動物與人跪倒一片,瑟瑟發抖。趙豬倌身旁的兒子趙青原本昂首站立,趙豬倌一把拽下,強按跪地,低聲嘶吼:「傻小子,想死嗎?」趙青咬牙,眼中閃過不甘,卻終究屈服。
戰狼目光如刀,鎖定數十名不下跪者,拖上高台,準備再施挖心酷刑。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顫聲斥道:「對導盲犬挖心已令人髮指,竟還敢對人類施此暴行?這是何等喪盡天良!」
一衛兵獰笑道:「我們是畜生,非人!哪懂人類道德?畜生只會幹畜生的事啊!」
說罷,衛兵的手指倏然化為鋒利狼爪,目光如刃,掃視人群。台下人畜臉色蒼白,幾人當場嚇暈。一場血腥屠殺即將上演,空氣中瀰漫著死亡的氣息。
「住手!」忽地,一聲如悶雷的吼聲炸響,震徹廣場。一頭黑色藏獒從人群中竄出,毛髮如鐵,氣勢如虹。這藏獒是趙青養的看家狗,忠心護主,還常常幫牧羊女守衛羊群,連狼群都畏其三分。
牠在動物主義下拒絕披上衛兵的畫皮,並且對站立的豬狗屢表不滿。今日被臨時派來維持秩序,親眼目睹戰狼的暴行,終於忍無可忍,沖向那欲挖人體器官的衛兵。
衛兵見藏獒撲來,嚇得臉色煞白。數頭戰狼迎上,與藏獒展開殊死搏鬥。戰狼雖兇悍,卻遠非藏獒對手被咬得哇哇叫。兩名衛兵慌忙拔槍射擊。藏獒機敏異常,以戰狼為盾,躲過第一波子彈,卻難逃連環射擊。兩頭戰狼被誤殺,藏獒胸口中彈,鮮血噴湧,仍昂首坐立,誓死不倒。其不屈的威武震懾全場,人畜無不動容。
趙青見自己心愛的藏獒被殺,再次想要站起來發聲抗議,卻被力大無窮的父親死死拽住。趙豬倌再次低聲嘶吼:「傻小子,想死嗎?」
戰狼解決藏獒,意猶未盡,欲繼續對不下跪者施以挖心酷刑。胡令卻突然插話,低聲勸道:「光天化日之下,當眾挖人體器官,這活生生的證據,恐激起民憤,甚至引來外界聲討。不如先關起來,暗中處置。」
蟾蜍豬略一沈吟,點頭同意,命衛兵將不下跪者押入牛棚。廣場上,跪拜的呼聲再次響起,動物與人低頭頌揚蟾蜍豬的「仁慈」,卻無人敢抬眼,唯恐對上戰狼的兇光。
大會散場,導盲犬與藏獒的血跡留在廣場,與紅油漆塗抹的牆面交相輝映,宛如一幅病態的畫卷。趙豬倌攙著趙青,混在跪拜人群中,內心五味雜陳。
趙青低語道:「這農莊,哪還有七誡的影子?我們跪下了,可尊嚴……早已餵了狼。」
高牆內,動物主義的狂熱如烈焰焚燒,吞噬人性。河對岸,石頭先生與復仇軍磨刀霍霍,遙望這高牆,守護的究竟是樂園,還是地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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